游之适,大率有二:旷如也,奥如也,如斯而已。其地之凌阻峭,出幽
郁,廖廓悠长,则于旷宜;抵丘垤,伏灌莽,迫遽回合,则于奥宜。因其旷,
虽增以崇台延阁,回环日星,临瞰风雨,不可病其敞也;因其奥,虽增以茂
树藂石,穹若洞谷,蓊若林麓,不可病其邃也。
今所谓东丘者,奥之宜者也。其始龛之外弃地,余得而合焉,以属于堂
之北陲。凡坳洼坻岸之状,无废其故。屏以密竹,联以曲梁。桂桧松杉楩楠
之植,几三百本,嘉卉美石,又经纬之。俛入绿缛,幽荫荟蔚。步武错迕,
不知所出。温风不烁,清气自至。水亭室,曲有奥趣。然而至焉者,往往
以邃为病。
噫!龙兴,永之佳寺也。登高殿可以望南极,辟大门可以瞰湘流,若是
其旷也。而于是小丘,又将披而攘之。而吾所谓游有二者,无乃阙焉而丧其
地之宜乎?丘之幽幽,可以处休。丘之窅窅,可以观妙。溽暑遁去,兹丘之
下。大和不迁,兹丘之巅。奥乎兹丘,孰从我游?余无召公之德,惧翦伐之
及也,故书以祈后之君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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